余积薪冷哼一声,却不辩解,他心想,我和你怎么一样,我跟随的是陛下的后手,而你却投靠了嫌疑最大的敌人那边。
王诺说道:“我看过你那场战斗的情报了,你还是那么愚笨,别人请你来压阵,你没看到明境就不出手不就得了,非得冒险去救援士兵,扭转战局。若非你运气好,有一位强大的气境墨修支援,你自己又重凝本心,就该陨落了。”
余积薪冷冷道:“你我皆非神灵,又到了这把年纪,极境几乎是遥不可及的幻想,不可能再突破了,修行上不能前进,那我等就是凡人,凡人终有一死。”
王诺说道:“你说得对,明境修行者的本心可以无限地高远,清纯,远离尘世,但我等仍是凡人,仍要行走在遍布尘泥的土地上。”
“如果你愿意加入天朝,我可以向清风亭高层推荐你,若你不想加入清风亭,其他教派,势力,也很欢迎任何一位明境,你会得到比待在元洲更好的待遇,看到我的义体了吗?”王诺举起机械臂左手:“我的左臂曾被斩断绞碎,请易修来治都无法治好,让命修嫁接血肉,那也很不实用,还常有病发,这是天朝的墨修为我专门打造,比我原本的手臂还要强大。”
余积薪嗤笑一声,说道:“你把手臂换成机械的了,何不把全身其他地方也换了,先换四肢,再换内脏,最后把你这颗元洲的心,换成天洲的?”
王诺以悲哀的神情看向余积薪:
“元洲虽大,却愚昧,落后。天洲虽远,却是天朝上国所在,我去到天朝后才知道,我以前是多么坐井观天,多么可怜。”
余积薪笑道:“原来已经换了。”
他对陈景辉说道:“这人我看不惯,不和他聊了,你做自己的事吧。”
陈景辉点头,对王诺说道:“我是陈景辉。天洲来的三位明境,老先生,你是其中之一?”
“什么老先生。”余积薪说:“老混球。”
“对。”王诺抱着手,没理会余积薪,他对陈景辉这样修为比他更低的人,没有轻视,反而以平等尊重的姿态说道:“消息很灵通嘛。”
在天洲,王诺早就知道,修行境界不是全部,身份地位在“低”境界……至少在明境,是比修为更看重的东西。
陈景辉能让余积薪跟随,贴身保护,足以看出他的不凡。
陈景辉接着道:“听雷阁那个昆震,你们领头的?”
王诺闻言,脸上眉头紧皱:“千风城这地儿,邪门,一位风水师都不愿意来,可使团总得有个地位高的领头,就他自告奋勇,你见过他了?”
“起了点小冲突。”陈景辉说:“还有个明境是哪边的?”
王诺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齐苍云,齐苍云点了下头,王诺这才说道:“天工开物,天工巨子的一位徒孙,慕容梅。”
“她来这边,应该是不乐意的,到了年底,还有任务指标没有完成,不得不做。那老婆子一直对你们墨家修‘巧匠’这一脉很是不屑。”
陈景辉眉头一挑,他虽然被很多人认为是墨修,但其实对墨家修行了解相当少,只知道血境分为铸甲和铸剑两个流派,从丹境开始,他就只知道一个名字,丹境的巧匠,气境的机关术士,明境的卷宗学者,按常理说,修行分为顺逆,那同一个境界,至少要有两个名字。
显然,那位慕容梅,走得就是另一条路,可陈景辉对那条路毫无了解,眼下也不适合多问,毕竟他身为墨修,不了解另一条修行路,显得格调太低,不符合身份。
齐苍云开口道:“比起改造自己身体,让自己越发接近机关人偶的‘义体医生’一脉,我还是更喜欢‘巧匠’一脉。”
他说完,似察觉不对,王诺左臂也是机械义体,又补充道:“除非身体出现残缺,不然往身上安装机械义体,我还是感觉不妥。”
艹!陈景辉嘴角抽搐了一下,丹境墨修另一个名字叫义体医生?
他这是从什么古代世界穿越到了赛博朋克的世界吗?
齐苍云身旁的侍女小绿瞬移消失,再次出现后,她手里多了几张椅子,陈景辉大大方方落座其中一张,片刻后,她又为陈景辉默默斟茶。
不得不说,一位气境强者为人斟茶的感觉,确实爽,那阴阳交换的类似瞬移的能力,用来当女仆,逼格太高。
“您和那昆震起了冲突?”齐苍云一边说,一边将棋盘上大片的棋子拾回棋篓:“我虽不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,但那昆震……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君子。”
王诺说道:“他这次来千风城,打定主意,要做点什么大事,让人们改变对他纨绔子弟的看法,好像是在一次仙二代们的聚会上被人羞辱了。”
有了齐苍云背书,王诺毫不客气地讲出了那昆震的八卦,言语之中,透露出了对昆震的不屑。
齐苍云笑道:“我就不参加那些聚会,眼不见心不烦,他们看到我也会羞辱我,何必呢,跑到千风城,多快活。”
王诺赞道:“齐公子,您确实豁达,这才是天修应有的心态。”
齐苍云说道:“可不能这么说,天修的心态不是豁达,而是淡漠,太豁达会走偏。”
“您说的是,也不能太豁达。”王诺道:“这次您在幕后操盘,消灭了道宗一个分舵,重创一位不死者,击杀两位气境,数十丹境,血境,可谓是给我们清风亭出了一口大气,让本来人心惶惶的清风亭都恢复了士气。”
“虽然您的父亲还在闭关,但天教那边很多人对您刮目相看,很是看好您。”
齐苍云背对着王诺,抿了一口茶,眼角染上了一丝阴霾。
随后,阴霾散去,仿佛那是陈景辉的错觉。
“呵呵,我可不敢居功。”齐苍云说道:“主要还是景辉大师和余真人的功劳,若无他们奋力苦战,这次就该我们清风亭栽跟头,丢面子了。”
他说着,对陈景辉举起了一杯茶水:“我是天修,不喝会引**绪波动的酒,只好以茶代酒,敬您和余真人一杯。”
陈景辉举杯,将香茗牛饮而下。
确实是好茶,陈景辉不懂茶,但就觉得好喝。
茶水喝下,齐苍云放下茶杯问道:“景辉大师来拜访,想来是有事相商,和昆震有关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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