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亮还是很周到的,他在火车站安排好了副站长亲自接待。将他们俩送到了座位上,由于刚刚过完年,首都去往外地的火车上,乘客并不是很多,车厢里只有四五个人。还基本上都是去外地出差的。
这几个人当中,有一个身穿蓝色工作制服的男人,多少引起来车前子的主意。这人也就三十来岁的年纪,头发梳的一丝不乱,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皮革手提包。距离男人两三米远,便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雪花膏味道。
男人手里拿着车票,在车厢里转了一圈之后,发现自己的座位就在车前子、孙德胜的对面。当下他将手提包放好,一屁股坐在了车前子的对面,自来熟的掏出来一把瓜子的了过去,说道:“嗑把瓜子磨磨牙……别客气,出门在外的都是朋友。老话怎么说的来着?在家靠爹妈,出门在外靠朋友……”
车前子本来不打算搭理这个人,不过孙德胜嘿嘿一笑,接过了这把瓜子,一边磕着,一边笑呵呵地说道:“听同志你的口音,不像是首都人啊。这次出门是出差办公呢?还是过完年走亲戚?”
“这位同志好眼力啊,我真不是首都人,我东北那疙瘩的。在东风机械厂做技术员……”男人笑了一下之后,继续说道:“过年是在丈母娘家过的,这不是过完年了嘛,我和厂子里请了几天假,回来家去看看生病的丈母娘……”
本来车前子在眯着眼打盹,迷迷糊糊听了这个人的话之后,他立马睁开了眼睛,看着这个有些油腻的男人,说道:“你这话说的就够判两年的了,丈母娘家过年,过完年再去外地看生病的丈母娘?你到底几个丈母娘?知道重婚罪吗?”
“小同志你误会了不是?你得让我把话说完。”男人抿嘴笑了一下之后,继续说道:“我之前结果一次婚,老婆的命不好,五年前病死了。她家里就一个老娘,你说我再婚了,是不是也不能忘本?当初人家把自己的黄花大闺女嫁给我,现在孩子不在了,我不得给她当半个儿子使?我这个人就这样,谁对我好,我就对他好。不止对他,对他的老婆、孩子都好……”
车前子这才听明白了,就在他打算继续休息一会的时候,又听到了孙德胜对着他说道:“还是同志您做得好,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人,我得向你学习啊。不是我说,咱们叫个朋友吧,自我介绍一下,我叫孙德胜,旁边是我弟弟吴獠。不知道同志您怎么称呼?这是去哪看望老人?”
男人和孙德胜握了握手,笑着说道:“这不都是应该做的嘛,我和这位小同志是本家。我也姓吴,叫做吴道义,家里排行老二。亲戚、朋友都管我叫做吴老二。你们也怎么叫……”
就在这个时候,火车响起来汽笛的声音,眼看着就要开动的时候,萧和尚这才风尘仆仆的跑了进来。他上车之后,直接找到了这节车厢,不过看到了车前子和孙德胜的座位对面已经有了人的时候,萧和尚皱了皱眉头,走过来对着孙德胜说道:“高胖子不就是让你们俩出来吗?怎么还多了这个一个不男不女的玩意儿……”
“孙子你说谁不男不女呢?”听了萧和尚的话,吴老二当场瞪起了眼睛,指着萧和尚的鼻子,破口大骂道:“你连根头发都没有,这是做了什么缺了大德的事情,老天爷把你的头发收走了。都这样了还有脸活着呐?我要是你,直接卧轨死得了……”
萧和尚怎么说也是特别办的三巨头之一,尤其是还没有经过三十年大清河的磨砺,哪能受得了有人这么和自己说话,气的就要伸手去抓吴老二的脖子。
“行了行了,都看我的面子了……”孙德胜抓住了两个人,用尽了气力将两个人拉开,这才继续说道:“吴老二,你也别在这里坐着了,随便找个位置坐吧,一会要是你还没睡,咱们哥俩再聊聊……”
看着对方三个人,吴老二也怕自己吃亏。当下骂骂咧咧的换到了他们几个人的斜对面坐下,这时候,火车开始缓缓地开动离开了首都火车站。
孙德胜笑呵呵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和一个女乘客搭话的吴老二,随后冲着车前子做了个鬼脸,说道:“这孙子就快有第三个丈母娘了……不说他了,老——萧科长,您怎么猜到?这再晚一点可就赶不上火车了……”
“我怎么知道高胖子又改了主意?我接到电话的时候,人在通县……”萧和尚无奈的喘了口粗气,继续说道:“当时我正在给肖三达家里送钱,高胖子算到了我在肖家,一个电话让我跑过来的……”
看着萧和尚跑的满头大汗,孙德胜将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,随后再次说道:“萧科长,银山县九里河乡上头村的事情,我们哥俩也知道了个大概。可是高句长也说不清您和三达科长在坟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,这个还得您自己来……”
听到了孙德胜的话,萧和尚脸上的表情变得怪异了起来。他沉默了片刻之后,说道:“不是我不想说,是我也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……一开始我们下去之后,便开始不停的减员。莫名其妙人就找不到了,最后在一根理石柱子里面发现了这个人的尸体……
石柱没有一点破损的痕迹,完全想不通一个大活人,是怎么进去的。除了这个之外,还有许多我们都想象不到的事情。好好的一个人,突然消失在了我们的面前,等着走到了陪葬的位置,发现他的内脏都被掏空了,尸体跪在地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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