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战争提前结束的消息传遍元洲。
作为元皇的故都,周天岛是各个王朝外交大使的驻地,这里也是消息最灵通,外交家与间谍最多的地方,此刻的周天岛,各位大使都沉默着,他们的沉默比雷鸣还响亮。
放在半年前,都不会有人相信一个小小的,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明境,可以赢得大部分剑朝人的支持,在元洲天朝和天洲本土势力的打压下击败剑朝唯一的极境宗师,但事情就是发生了,常遇春并没有出面,澄清陈景辉的“谣言”。
更多的消息放了出来,有些从战场上狼狈逃窜的天修声称,他们亲眼看到常遇春使用了道之气的力量,这个消息更如重磅炸弹一般,在元洲天朝的朝野上下炸起大浪。
齐苍云更是亲自在墟宗日报上署名发表文章,质问元洲天朝和天工开物在元洲的负责人,问你们是否在和道宗合作,是否要颠覆天洲天朝?
这连番问话,当然立刻引来了反驳,若是其他人,元洲天朝和天工开物还可以完全忽视,可齐苍云毕竟是天洲本家的人,还有着神灵之子的成分在——哪怕他的神灵可能已经死了。
他们的反驳相当苍白无力,只是说自己根本不知道常遇春与道宗搭上了线,没有否认常遇春与道宗合作的事实。
没办法,太多人看到常遇春使用道之气能力了,根本没法辩解,要是强行说常遇春没有使用,等天洲本土的调查队到来,事情败露,反而更容易引起猜忌,只好承认自己不知道。
无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,齐苍云这番话,都让元洲天朝失去了对陈景辉开战的理由,陈景辉又一次成为了“帮助”天朝击败道宗代理人的壮举,你现在打陈景辉,是不是站在道宗这边?
这也意味着,从遇到明境刺杀以来,临时政府第一次进入了相对平稳和平,没有外部威胁的外交形势,对于这一点,陈景辉挺感谢齐苍云仗义执言的。
陈景辉认为,常遇春大概也没想到,他拿出道宗的底牌垂死挣扎,还能帮助陈景辉消除元洲天朝的威胁。
但也并不是说,敌人就突然消失了,在东南世家,李姣彻底疯了,她已经把王岳松全家杀光了,连婴儿都没有放过,亲自丢在地上惯死,许多仓皇失措的逃兵也进入了东南世家的领地,李姣一直疯狂喊着要报复,但就连东南世家其他人,都知道这已经是不可能赢的了,李姣区区一个明境,不可能抵挡得住墨军!
只是碍于李姣的修为和能力,东南世家只能往陈景辉这边派出密使,疯狂表达忠心。
佣兵同盟更是失声,他们在前线支援常遇春的队伍,更是倒戈的倒戈,投降的投降,全部都宣称自己弃暗投明,要重新效忠佣兵同盟的真正领袖——诗韵。
诗韵则表示,自己并不会受降佣兵同盟的军队,他们要投降,也只能向墨军,向陈景辉投降。
这番话,等于是一个极境强者表态了,把自己放在比陈景辉更低的位置,更进一步的提高了陈景辉的威望。
常遇春的残余部队,还有一大部分逃到了李言麾下,李言现在是常遇春原本军队里唯一剩下的明境了,可他现在境地很差,后路已经被王岳松率领的新军断绝,前方又是虎视眈眈,士气旺盛地像刚打磨好的利刃般的墨军。
李姣向李言发送电报,要求李言往东南突围,来到东南世家,一起对抗陈景辉,李姣为此许诺了许多东西,李姣甚至愿意甘居人下,让自己曾经的下属当上势力的领袖。
陈景辉也对李言说了一句话,他没说太多,只说了一句:
“降了吧。”
在半天时间的沉默中,李言做出了选择,他突然出手,杀死了一批常遇春最后的死忠,最后宣布向墨军投降。
这消息传到东南世家,已经成为疯子的李姣杀了三个贴身的亲近侍女。
佣兵同盟闻言,则发起了一场叛乱,原先支持常遇春的领袖们遭到了刺杀和囚禁,新的盟主——他自称副盟主,把盟主之位留给了陈景辉——上台后,向陈景辉发了一封极长的,亲切诚恳的电文,表达愿意重归陈景辉统领的剑朝正统。
南江城,一场会议在进行,出席的人有向碧霄,诗韵两位极境,有余积薪,严烛,王岳松三位明境,还有一些有名望和修为的人士,星彤冰和在千风城的一些官员也通过视频的形式参与对话,陈景辉想听听他们接下来的意见。
不过,让陈景辉有些失望,他们讨论了半天,讨论出的第一个共识,是建议陈景辉带兵挥师北上,在梅京剑阁封禅称王。
“陈将军。”诗韵说:“你不承认自己是云陛下子嗣,那一统剑朝,您需要在剑阁封禅,昭告剑朝人民,您是新的剑朝君王,如此才可名正言顺。”
诗韵的话得到了一致赞同,就连王岳松这样刚起义过来的,也完全同意陈景辉封禅剑朝王。
“殿下。”王岳松态度比周围的人还要谦卑恭敬:“您现在已经是全剑朝人都公认的君王了,您不去封禅称王,谁能成为剑朝的君王呢?”
陈景辉没说话,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一旁屏幕里的星彤冰。
星彤冰看着他,陈景辉深吸一口气,知道有些事只能自己来说。
“我并不愿意成为君王。”陈景辉的话引起了轩然大波,人们不可置信看着他,有人掏了掏自己的耳朵,怀疑自己听错。
“一个势力,并非非得有君王,像天朝就不设君主,元洲天朝以总督为首领。”陈景辉说:“而我也不想把剑朝,变为我自己的家产,剑朝,应当,也只能是属于剑朝人民的。”
“我现在会总领剑朝的大政要务,但我不会把我的位置传给我的后代,而是该有剑朝人民决定新的领袖,那位领袖一定是从他们当中诞生的。”
“王朝,天下之公器,既是公器,为何要沦为一家一户之私产?”
会议参与者们一片死寂,只剩下纸笔沙沙的记录声,自告奋勇来旁听的史官“白冷阳”正提笔记下陈景辉的话,这些要被记载在历史上。
当陈景辉说完这些话后,他突然感到一阵轻松,惬意,脑海里灵力增长,直至增无可增。
陈景辉于是明白了,他的死士修行法终于大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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